美术家委员会
李碧霞
心画的自然流淌
——李碧霞的现代水墨禅画
贾德江
阅读女画家李碧霞的近作，难免于激动。因为她在耄耋之年的画风大变，恰似白石老伯晚年变法。所不同的是，齐白石愈到晚年，艺术愈见老成而烂漫，人天合一，人艺浑然，充分发挥了传统文人画笔墨的清简、朗逸，达到现代文人画笔墨的最高境界。李碧霞的晚年变法则完全舍弃了已被社会承认的自家面目，不再沉浸于工笔花鸟或写意花鸟的探究和变革，而走上了一条新的探索之路，有一种返老还童的回潮。
她的画具有很强的水墨实验性，似乎可以归之为近20年来十分活跃的现代水墨潮流。但她又与20世纪90年代活跃的现代水墨画家所不同，她的画不是那种对传统文化进行重新评估和破坏的新潮美术，也不是那种围绕着水墨语言展开的纯抽象的墨象绘画，而是在较为系统地研究佛学的基础上，受禅家“顿悟”精神的支配，把禅宗哲理融化进她的艺术创作，创造了许多带有禅意的现代水墨画作品。
禅的不二性决定着禅的艺术特色具有两重性：既具象又抽象，既写实又超越，既现实又虚幻，既庄重又洒脱，既有表层意象又有深层底蕴。李碧霞的作品几乎都强烈地体现着这一特征。《穿越时空》组画她画了七八幅，除《巨龙现》之外，都是表现仙鹤在风云际会的天地之间翱翔的壮观。或《群鹤飞舞》或《一飞冲天》，或《风雨征程》或《自由飞翔》，具象的仙鹤姿态生动优美富有力量，展翅在水墨色彩自由流淌的抽象空间里。画家充分利用了中国画材质的吸水、渗化性能，采用多层重叠拓印画法，利用色墨的交混以及渍墨、渍水、撞墨、撞色所产生的肌理效果的妙用，使背景呈现出扑朔迷离、朦胧恍惚、如云如梦、似真似幻的境界，以抽象衬托具象，以超越的虚幻时空把鹤的无性本质最大限度地表现出来，似乎让我们进入了一个“空故纳万境”的深遂、博大、澄明的心灵境界。这不就是禅的魅力吗？禅画的魅力和奥秘就在于，凭借有限的艺术形象之“有”，去具体表现那无限的人心原性之“无”，达到色空不二，求得心灵的统一，迈向生命的圆满，创造生活的安详。
在她的《春声》《私语》《蝶恋花》《冬寒枯枝多》《晚霞》《金秋》等表现花鸟的作品中，为了表现禅意的醇厚，她总是把鸟或蝶置于既虚幻又真实的境界中。她借用了现代印象派、抽象派的多种手法，没有对花叶枝蔓的形态和色彩作具体描绘，画下的只是模糊的轮廊和色彩印象，同时采取了轻快、简当、随意的写意手法，吸收了水彩画流动透明的表现技巧，从而赋予新的禅意。花依鸟则活，鸟有花则灵，鸟鸣花放，如真真幻，实中有虚，虚中有实，这种虚虚实实、似有似无的禅境，使人在惊叹大自然的神奇瑰丽同时，也会领悟到现象与本质、客观物质时界与主观精神世界、有与无、色与空的辨证统一关系，获得心灵的平衡与生活的协调。
李碧霞的画能否称之为禅画，我想暂且不必给它定性，因为禅无定论。禅画，特别是现代禅画就更难以确定一个统一的、规范的样式，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李碧霞的作品已脱尽了古代的审美躯壳，并转化为揭示信息社会人们的心灵奥秘的模糊美学新观念和人的自我塑造新感觉。就像她画的花，色不是对自然的摹仿，而是吸取了自然的灵性，融汇进禅意，从潜意识中开放出来的心花，是从审美文化积淀中创造出来的意象，它寄托着作者的美好愿望和审美理想。这样的画，如果否定存在，没有具象和写实，必将因脱离现实生活而沉空守寂，无益于人们心灵的救济；倘然不能超越，没有抽象和梦幻，势必因困缚于现象界彷徨而不能自拔，无助于大众人文精神的升华。为了化禅入画，李碧霞不仅仅着眼于作品标题，通过文字构成联想，更重要的是将禅的观察方法，化为作画的表现方法，在艺术语言和艺术表现手法上进行了大胆的探索和革新，形成一种独特的风格。
清初交僧担当和尚说：“画中无禅，唯画通禅”。画中本无禅，而李碧霞画中所体现的“顿悟”和画中的空寂、虚幻之意境和笔趣，正是他意识中禅的外化，是她的“心灵汇”，见画而知禅，知禅也更明其画。从这一意义上说，“不立文字”是禅宗的一条宗旨，禅画实质上就是“心画”，只要欣赏者用自己的心智去领悟，自会感受到李碧霞作品中那种神秘而动人的魅力。
2014年3月30日于北京王府花园
附：李碧霞简历
李碧霞，女，1930年生，江苏徐州人，1950年毕业于徐州师范学校，曾任职文化馆、群艺馆。1960年考入江苏省国画院系统的学习山水、人物、花卉。
1977年调入安徽艺术学校任花鸟画教师，创作大量作品，经常在国内外展出发表。曾出版个人画册及参与全国性画集共有一百多部。1994年《春情》入选“第八届全国美展”；2002年创作《瑞雀呈祥》作品参加“2002年全国中国画展”被评为优秀奖。2003年《花季》入选“第二届全国中国画展”。2006年《月光曲》入选全国“第六届工笔画大展”获铜奖。名字被编入《中国现代美术家大辞典》、美国《世界名人录》等。
现为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书画研究院院士，安徽省文史馆特邀画师，中国五老书画院艺术总顾问，安徽大学艺术学院副教授等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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